专家文章：法定数字货币是跨国支付宝吗？

（作者为应用经济学移动站博士后出站，长城证券固定收益首席分析师，复旦大学发展研究院兼职研究员）

2019年6月，Facebook的加密数字货币Libra诞生，加速了全球央行法定数字货币的发展。自 Libra 以来，国际金融组织对加密数字货币的态度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2019年7月，国际清算银行（BIS）行长Agustin Carstens首次表达“支持各国央行加快发行央行数字货币”，并于11月任命BIS创新中心负责人主持BIS数字货币研发工作。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前总裁拉加德也明确表示，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将推出基于特别提款权（SDR）机制的类似比特币的全球数字货币（IMF Coin）。拉加德上任欧洲央行行长后，对数字货币也持积极态度。12 月，欧洲央行（ECB）的一份题为《探索央行数字货币的匿名性》的报告显示，欧洲央行正在开发一种保护用户隐私的央行数字货币。货币（CBDC）支付系统。

数字货币向支付系统的转变已基本达成各国央行的共识。目前，很多央行都在研究区块链和加密数字货币并进行技术测试。一些央行已经正式出台了数字货币发行和支付交易的相关政策：如欧洲央行、瑞典央行、加拿大央行、日本央行、新加坡金融管理局等。乌拉圭中央银行在有限范围内试行了中央银行数字货币（CBDC）；菲律宾中央银行支持私营部门数字货币（DFC）在监管沙盒系统下进行支付。

此外，一些离岸金融国家或地区加密数字货币已进入技术测试阶段，如巴哈马和东加勒比货币联盟。也有一些国家对加密数字货币的支付和使用给予税收优惠：比如7月5日，新加坡税务局正式宣布，从2020年1月1日起，用于支付的数字货币供应将被豁免来自消费税（GST）。

但在此之前，该国的支付型数字货币在用于支付购买商品和服务时被双重征税。全球央行数字货币越来越近。如果法币数字货币只是用来扩展传统法币的支付功能，也就是俗称的跨境支付宝，这比开通私人跨境支付有什么优势？央行数字货币将以何种方式重构传统法币？

数字货币的优势

数字货币由超主权机构发行，如IMF的SDR币（待发行）、主权机构发行的法定数字货币（委内瑞拉的“Petrocoin”）、非主权机构发行的数字货币（Libra）。2018年，国际权威机构“支付与市场基础设施委员会（CPMI）和市场委员会（MC）”将央行数字货币定义为：不同于实物现金或央行储备或结算的央行货币新变种。帐户。根据发行人（央行或非央行）、形式（数字货币或传统纸币）、可访问性（开放或受限）和技术四个维度，将全球央行数字货币分为通用型和批发的。

货币分为基于代币或基于账户的，这取决于它们是否是中心化的。收到代币的人会直接验证代币的真实性，这是一种“去中心化”的货币；而中介机构会验证账户持有人身份的数字货币，是一种“中心化”的币种。“去中心化”的特性使得央行数字货币比央行发行的传统法定货币更难伪造。与其他类型数字货币的分布式记账不同，央行的数字货币有一个由央行集中管理的总账，央行具备追踪支付的能力。

第三，传统纸币现金管理成本高，央行数字货币可以降低法币运营成本，同时提高支付效率，便利跨境支付。同时，在银行渗透率低、金融深度和广度相对落后的发展中国家，数字货币可以为公众提供更安全、流动性更强的支付方式。这种支付方式是国家信用背书的，是正常的。在这种情况下不存在违约或“失控”。

最后，私人数字货币层出不穷，给监管和货币政策带来压力，央行数字货币可以增强市场竞争力，维护市场纪律。由于央行具备数字货币支付追踪能力，法定数字货币有利于对反洗钱、恐怖融资、数字逃税等违法行为的监管，法定数字货币为监管技术提供大数据。在私有数字货币诞生之前发行，央行可以获得数字货币的主动权。

显然，如果央行数字货币的推进仅限于扩大支付系统的边界，法定数字货币不一定要发行。央行可以选择将跨境支付系统的功能开放给现有技术非常成熟的私人支付系统。鉴于目前私有数字货币大部分是用于支付功能，央行也可能会选择允许私有数字货币发行。那么央行积极发展数字货币的目的是什么？对于发达经济体而言，支付安全和金融稳定，以及对非主权数字货币的监管是数字货币发行的主要驱动力。

新兴市场经济体更加注重支付效率和普惠金融，数字货币也是应对汇率贬值危机、“脱美元”的手段之一。发行非央行数字货币的初衷大多是为了提高支付结算的效率，比如JMP币；还有虚拟资产，比如比特币；再次，普惠金融，比如 Libra。综合来看，央行发行数字货币可分为以下几种情况：一是发行数字货币以提高支付系统的效率和安全性，典型的是新加坡，它使用数字货币来提高支付系统的效率。现有货币跨境支付系统；

第二类离岸金融国家或地区发行数字货币是为了反洗钱和监管非法活动，或防止非法资产转移。以挪威、瑞典等为代表的欧洲国家发行数字货币，是为了以数字货币作为法定货币的补充，维护现有货币体系的稳定。还有委内瑞拉等一些石油美元国家，为了打破美元封锁，减少对美元的依赖，发行可兑换成法币或黄金的数字货币作为储备工具，以维持货币的稳定价值和国内经济的正常运行。中央银行的主要职能'

如果说央行数字货币只是支付手段和定价方式的延伸，或者是功能上的演进，央行数字货币就不是必须的了。类似中国支付宝或微信的跨境支付功能，对央行数字货币的意义非常有限。如果央行数字货币的发行只是电子货币的跨境支付功能，最好将跨境支付功能发布给民营支付机构；或者至少央行和民间机构合作实现跨境支付功能。但是，很明显，央行的数字货币并不局限于初级支付功能。

Libra 的出现让世人看到了传统法定货币体系的一些不足，尤其是货币的结构性问题。但数字货币能解决一切吗？首先，法定数字货币是一种货币，因此它应该具备货币的四个基本功能：交换媒介、记账单位、存储手段和延期支付。币值稳定是数字货币作为存储手段和储备资产的前提和必要条件，币值稳定是数字货币可持续发展的关键。

2018年，委内瑞拉发行了世界上第一种数字货币Petro Coin。国家发布《石油币白皮书》，宣布石油币将作为该国的国际记账单位，石油币也是该国国内工资和商品和服务定价的基准。石油币还可以作为投资工具、储蓄机制和公共服务的交换媒介，与其国内商品直接交换、自由流通。委内瑞拉政府规定，每个石油公司都有 1 桶委内瑞拉原油作为实物抵押品。每一种石油币都有1桶委内瑞拉原油（约137公斤）作为实物抵押品，并以国家资源和矿产资源作为货币价值做后盾，其中石油币价值支撑占50%，黄金占20%，铁占20%，钻石占20%。资产占20%。可以用美元、人民币等法定货币购买，也可以用比特币、以太坊等数字货币购买。

由于委内瑞拉国内经济低迷，加之美国制裁，通货膨胀严重，石油价格极不稳定。petro的波动性，即芝加哥期权交易所波动率指数（VIX），远高于各国法定货币。在委内瑞拉政府垮台的情况下，也存在无法兑换石油币的可能数字货币在中国合法吗，委内瑞拉数字货币是失败的。其次，数字货币价值的稳定性取决于国内经济基本面和国家信用。数字货币是外生变量，无法解决高通胀、经济低迷等内生经济问题；其次，数字货币是一种聚合工具，无法解决产业结构单一、贫富悬殊等结构性问题。第三数字货币在中国合法吗，数字货币设计的机制关系到币值的稳定性。交换媒介和货币记账单位是基本功能，存储手段关系到数字货币的可持续性。

法定数字货币对央行和货币政策的影响和挑战

无论是法定数字货币还是私人数字货币，都不同程度地影响着全球央行的货币政策和监管。加密货币首先会影响一个国家的货币供应量和中央银行的资产负债表。其次，央行数字货币对银行传统业务有一定的挤出效应，数字货币将导致银行等金融中介机构逐渐脱媒。

因此，为防止数字货币对传统银行造成过大压力，数字货币可能在发展初期与银行零售业务相结合。再次，由于加密技术的存在，每一种数字货币都具有一定的垄断地位，这种垄断给发行货币的机构带来了铸币权。以 Libra 为例，Calibra 是 Libra 唯一的“铸币”机构，这导致其他机构失去了铸币的权利。Libra 的发行基于一篮子法定货币和政府债券储备。因此，使用 Libra 需要对应一套法定货币储备资产，而 Libra 用户需要支付货币创造者的成本，即铸币税。

由于 Libra 的储备资产是法币组合和政府债券，铸币税由两部分组成：一是商业银行的利差，以及商业银行向央行支付的存款准备金成本；另一个是政府债券组合的收入，这两个部分的权重取决于法定货币和政府债券在 Libra 储备资产货币篮子中的比例，而 Libra 协会将享受大部分铸币税。由于铸币税一直是法币发行者的专属权力，私人数字货币与传统法定货币竞争，挑战法币地位。同时，主要影响来自法币造币能力减弱。这也是美国的主要原因之一

中国的数字货币

早在2014年，中国人民银行就成立了法定数字货币专项研究组，研究发行法定数字货币的可行性。据央行官员介绍，央行开发的数字货币名称为“DC/EP”数字货币/电子支付。2019年10月，中国人民银行行长易纲表示：“央行数字货币将替代部分现金（M0）”。关于中国数字货币的机制设计，主任穆长春央行数字货币研究所所长近日表示：“央行数字货币采用两层操作系统，所谓两层操作系统是指中央人民的两层操作系统” s 银行和商业银行。上层是人民银行对商业银行，下层是商业银行或商业机构。给普通人”。中国央行数字货币有望在部分城市试点。

为保障央行数字货币顺利推进，当前我国需要进一步加强金融基础设施建设，建立数字货币信息数据体系。二是建立统一的数字货币指标体系和收藏体系。同时，对相关数字货币指标的统计和发布，实行公开和一、透明的原则。

同步发展监管科技，完善金融科技法律法规体系，提高监管大数据综合分析和信息追踪能力。三是切实保护用户合法权益，出台与国际接轨的数据隐私保护法。最后，建立数字货币价值稳定机制。密切关注数字货币对传统金融体系基础设施的影响。准确识别数字货币交易风险，定期进行压力测试，及时预警风险。加大对数字货币犯罪的惩处力度，加强与国际监管机构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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